“话说,你叫什么啊?”卡洛琳靠着草垛,双手抱膝地安分坐着。抛过去的蓟草仍然孤零零地落在地上,没有被使用,“还有,你说的魔女又是什么意思啊?魔女应该都已经被你们消灭干净了吧?”
诺拉撕扯开囚服的下摆,虽然勉强是将腿侧的伤口扎好,但是只能靠在墙壁上不住地喘着粗气。至于说眼前这个陌生家伙提出的问题,诺拉并不是很想理会。
“不过教廷前段时间公示的说法也只是说,全部的原初魔女被剿灭干净了。”卡洛琳继续从内测的荷包中取出一本小巧的手帐,认真翻看查阅着,“所以难道是这个意思嘛?原初魔女已经没有了,但是那些大魔女的效仿者却是仍旧层出不穷?”
“你是怎么知道原初魔女和魔女效仿者这个说法的?”
对于一般平民来说,他们只知道魔女是些会使用黑魔法或是炼金术的可怕角色。至于说原初的大魔女是否是天生的元素构成者,而绝大部分魔女只是对其能力地盲目模仿,这些大概是只有教廷或是对魔女有所研究的学者才会知道的东西了。
不过对于这个问题,卡洛琳却是投来质疑的目光,“我可是药草学徒啊,对于魔女了解一些也不算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卡洛琳继续翻阅手帐,认认真真地念道:“就是说,就像我们现在了解到的那样,魔女的效仿者们根据几位原初大魔女的权能不同,大概可以分为三个派系,再往下细分就又是乱七八糟的各种派别了……这些东西,难道你们教廷内部都不知道吗?”
诺拉沉默地盯着侃侃而谈的少女,少女所言大多都是“关于魔女的基础常识”,也是教廷在努力对外宣传“魔女的危害”时常用的一些说辞,被普通民众听取并记录下来也不算什么意料之外的事,虽然对于大多数群体的习惯来说,这些与自己关联不强的危言耸听很难会让他们刻意牢记。
“所以,是错觉吗?因为她是一个经常与药草打交道的学徒,所以难免会粘连一些魔女的气息。”在往日的魔女狩猎中,教廷对她们这些黑骑士的要求从来都是“宁可错杀,势必根除”,昔日的自己大概会在这样的慎重思考前,就直接对这样一位“可能粘连了魔女气息的”少女痛下杀手了。
不过现在的自己还算得上教廷的骑士吗?在被教廷所背叛和放弃之后,自己下意识地就做出了这次的行动,不是为了取得荣誉或是逃避责罚,仅仅是出于一种本能。诺拉沉重地长呼出一口浊气,想清这个观点的狼人骑士终于将冷冽的视线从少女身上挪开。
像是认可了自己早已不再是什么教廷的黑骑士那般,诺拉将紧绷多年的身躯彻底放松开来,“本能?说什么本能。大概,自己也只是一个在为逃避死亡而寻找借口的胆小之人吧?”耻笑一声,早已疲倦的肉体和精神让这位昔日的骑士再无法做出判断,在少女的喋喋不休中沉沉地睡去。
……
“塞西莉娅,以后你只去负责前台和仓库那里怎么样?”
“啊?”正在皱着眉头和“员工特供”拉扯的少女,听到这句话后惊讶得张大了嘴,“等等等等,吧台这里已经不需要我了吗?是因为我做错什么了嘛!有客人投诉我上班时间和混蛋菲尔拌嘴?还是因为上周打碎的那瓶看起来很贵的酒!”
“你在瞎想些什么啊?”
“我懂了我懂了……对不起!老大,我不该偷偷把这些东西都倒在花盆里的。”少女把身前的饮料向前推了推,杯中的紫色透明液体还在不断地泛着大泡,“但是它真的好难喝……”
“……原来你每次都把它倒掉了啊,等等,你说你倒在哪里了?”
“对不起啊啊!”
现在的时间是凌晨一点四十七分,因为半个月前的教堂区爆炸案,我这家位于偏远街区的小店现如今门可罗雀。还未到打烊的时间,店里便已经没什么客人了。无奈地看着吧台对面此刻正在吵吵闹闹的店员小姐,又懊悔地看了一眼我放在吧台一侧遭受摧残却依旧在努力活下去的鸢尾花。
“别瞎猜了,我只是想再找一个店员。吧台、仓库来回跑,只靠我们完全忙不过来。”
“那我的工资会降吗?”
“不会。”
刚刚还吵吵闹闹的塞西莉娅在听到我的肯定回答后,立刻变了样子,靠着椅背懒洋洋地说道,“哦,那你找吧。”
“啧。”真的是,“你就没什么其他想说的了吗?”
“没了啊。”
“比如说关于倒在我花盆里的……”
“对哦!说到这个……”塞西莉娅坐直身子,打断了我的话,“这杯可以不喝了吗?”
“不行!”
“呜呜呜,老大好过分。”
“叮铃~”挂在门口的风铃恰在这时发出悦耳的声响。一个全身都躲藏在灰白色头篷里的矮个子吃力地推开木门,只能勉强通过过膝长斗篷下灰尘扑扑的小靴子来大致判断,我们这位迟到的小客人可能是为女性。
“抱歉,我们准备打烊了。烦请明天再来吧。”塞西莉娅转头看向店门口,顺便还趁机将泛着泡的紫色饮料偷偷移走藏在吧台下方,对于自家员工的小动作我也只好耸耸肩表示无奈,“唔……小姐,不好意思,我们这里谢绝未成年入内的,我建议您还是……”
“我已经成年啦!!”矮个子的少女猛地拉下盖帽檐,是为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女,甚至看起来比前些时候的那位“金发大小姐”还要年幼的样子,一头漂亮的银色长发在拉下兜帽的瞬间倾泻而出——即使是长时间压在帽子下而显得略微有些杂乱,也依旧可以看出那是只有经过长期保养与护理之后才会拥有的柔顺与靓丽。明亮的绿色眼瞳,如宝石般闪烁着璀璨光芒。白净的脸庞此刻却气鼓鼓地泛着一圈可爱的红晕,“你们这家店怎么回事啊!每个都是,连别人成没成年都看不出来的嘛!”
少女生气地叉着腰,我身前的塞西莉娅却是在少女摘下兜帽后便惊讶地愣在原地。倒不是因为少女那如同愤怒小兽一般不痛不痒的大喊,而是因为在少女的头顶赫然伫立着两只毛绒绒的兽耳。那是不同于常见的鼠族或是熊族猫族之类,那是一对狼耳。而纵观整个维多利亚城,有着那么明显一头漂亮银发的狼族屈指可数。
“白狼公爵?”塞西莉娅身体向后顿顿,转头小声对我说道,“老大,这个应该是那位老白狼家的大小姐吧?你做什么事得罪到人家了?”
直接无视掉自家店员那莫名其妙的吐槽,做为那位白狼大公爵家唯一的指定继承人,这位白狼大小姐虽说不上比不上老白狼那般的名声显赫,但是也绝不可能是那种“可以在深夜随意造访维多利亚旧城区”的小人物。回想起几天前后巷的偶遇,我心里多少有了些头绪。
“艾尔芙莉妲•帕得罗斯特小姐,”我仔细思考着措辞,“您这么晚造访小店,是有什么要事吗?如果您是大费周折地来还钱的话,那实在是麻烦您了。”
“唔!”白狼少女明显愣了一下,小手不自觉地抓紧衣服的下摆,小声地说道,“啊,啊…哦那个,是是我有一个朋友,我朋友前天向…向她借了钱,我来帮她还的,就是这样。”一边说着,一边颤抖着将手指指向我。
“老大?”很明显这样的谎话就连塞西莉娅都可以一眼识破。
“嗯,是的。”绕过吧台来到窘迫的少女面前,从颤抖的小手中接过有些皱皱巴巴的零钱,甚至有些纸币上还带着灰褐色的泥土。不过我倒是不怎么关心这位白狼大小姐到底经历了什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白,更何况有可能会牵扯到公爵家的家事。
随便做做样子地数了数,“嗯,好的。我这里确认全部收到了。”充其量说来,最多也就两包烟的烟钱,看着白狼少女耿耿于怀的样子我竟有些不好意思了,“麻烦可以帮忙转告你的朋友吗?下次有急事可以直接来店里找我,不要再去后巷了,哪里太黑了,很容易会看错的。”
少女沉默片刻,转而轻轻点了点头,小声说道“谢谢。”
“不客气,慢走。”
白狼少女回头,却停在门口久久没有动作。就在我以为少女还有什么话要说时,银发的少女猛然转身,脸颊上泛起比先前还要艳丽的红霞,用细若蚊蝇的声音呢喃道,
“请问,你们这里还招店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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